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去支开窗户,“世子妃,小心着凉。”
这是一处绿意盎然的院子,枝繁叶茂、品类众多,以至于稍显杂乱,一些半凋的花瓣还挂在枝头,晌午的日光穿过高大的槐树洒下零碎的光斑。
危月燕顺从地由着锦儿落下窗棂,有些失神。
“锦儿,我要沐浴。”
一番准备过后,危月燕躺在浴桶里仔细观察这幅身体,四肢纤细,身姿窈窕,全身光滑细嫩没有瑕疵,更别说有什么伤口疤痕了。
一副完全陌生的身体。
危月燕恍恍惚惚地整理好衣裳,决定找锦儿问个清楚。
“锦儿,昨天是怎么回事?”
“世子妃昨夜失足落水,幸好您如今安然无恙,奴婢已经报给世子爷了,世子妃娘娘放心,世子爷一定会来看您的!”
危月燕微皱了下眉头,听起来这世子妃跟世子处得并不好。
不重要,先搞明白这个所谓的世子妃。
“落水?我有些头疼,昨天估计磕到了,现在脑子乱如麻线,理不清头绪,你帮我回忆一下。”危月燕试探道。
锦儿懵懵地点头,世子妃不会是失忆了吧。
“现在是何年何月何地?”
“安延七年四月十三,灵州京城瑄王府,您是瑄王世子的世子妃啊!”
昨天是四月十二,危月燕奉命去见赤羽鬼戎的万俟康。
而灵州京城,是危月燕从未踏足的地方。
瑄王世子?
“世子是萧霁?”危月燕问道。
锦儿惊惶地点点头,世子妃怎么落个水后仿佛换了个人,放到从前,世子妃是万万不敢直呼世子的大名。
危月燕按了按太阳穴,萧霁啊,那个京中著名的纨绔子弟。
虽未来过灵州京城,但他萧霁的名声倒是有所耳闻,这位世子爷最爱嬉游打猎不务正业,出入青楼酒肆不过家常便饭,隔三差五就被圣上训斥,十天半月里逃不过瑄王爷一顿打。
一个被上天偏爱而可以肆意嚣张的纨绔子。
“世子妃叫什么?额……我叫 什么?”
“您是廷尉顾大人的长女,顾……繁衣。”锦儿惶恐地说出世子妃的名字。
“顾繁衣……”
那危月燕呢?作为暗卫的危月燕已经死了吗?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脑袋浑噩,记不起分毫关于昨天的事。
四月十二,危月燕奉命去赤羽鬼戎办差,中间发什么了什么,是万俟康动的手?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危月燕让锦儿陪她一起吃中饭,吃过便打发她出去了,独留自己一个人消化现实。
她倚在床边支着脑袋回想之前的经过,可想了半柱香也没个头绪,索性放弃,她有些自嘲地想,都不重要了,一个活在黑暗里的暗卫死了又有谁会关心呢?或许早已经暴尸野外被豺狼虎豹分个干净。
江湖中也流传着一些奇闻异事,虽然难以置信,但危月燕看着镜中的陌生人,自己的的确确重生了!
危月燕从不信命,而在此刻,却不得不感叹命运玄妙,从今往后,准备好做顾繁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