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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安城东市和西市一样,大致呈正方形,边长约两里多地。

整个东市,被两条东西街、两条南北街分割成了大小相近的九宫格。东市的数万家店铺,就整齐排列在这九大方格中。四条主要街道和无数条小巷,构成了整个东市的交通网。

陈术的食铺,位于九宫格的西北一格,店铺子前就是十字街口,距离西门和北门都很近。

出了西门,对面就是文人士子每日流连忘返的平康坊;出了北门,就是人流量最大的春明门大街,春明门大街对面就是胜业坊和崇仁坊,这两个坊集中居住很多高官贵族。而这些,正是陈术这间食铺的目标客户群。

也就是说,铺子位置极佳,十分贴近目标客户,近一些的甚至不用骑马、坐车,走几步路,穿过大街就到了。

两市的铺子,绝大多数都是前店后坊的形式,即前面作为店铺使用,后面院子就是作坊。

之前,陈术将这个十字街口四个方位的铺子陆陆续续都买下来了,于是把相邻多间铺面打通,统一设计改造。

临街铺面设置为大厅,摆放餐桌近百张,大部分堂食的客人都在这里,整个大厅分隔成五个区块,每张桌子都有编号。

后院的东西厢房,设置为高档用餐区,改造成36个包间。分别为:天字一号、天字二号至天字九号包间;地字一号至九号包间;玄字一号至九号包间;黄字一号至九号包间。

厢房与正房用矮墙和拱门隔开。

后院正房,设置成顶级用餐区,改造成九个雅阁。分别为:蓬莱、瀛洲、岱屿、员峤、方壶、流坡、槐江、泑山、章尾。这是山海经中九大仙境的名称,用在此处,妥妥滴高大上!

后院的东北角,还有三间雅阁,分别名为:青丘、桃源、阆苑。是给女客准备的。这三间雅阁,有后门通外院外的小巷。

所有大厅、包间、雅阁,装修的都精致高雅,独具匠心,雅阁还设置有琴桌。

以上就是陈术的设计方案。

“恭迎阿郎,阿郎安好!”一个身着原色缺胯袍的男子,看到陈术走到门前,赶紧带着一群迎客的小厮上来问安。

此人名叫张瑞鹤,原来是陈术的一名部曲,后来被陈术放良为商籍,是陈术所经营生意的代理人之一。

唐代规定,“凡士庶人,不兼二业……”意思就是,士、农、工、商,各司其职,你干啥就是干啥的,当官的你就好好当官,种地的你就好好种地,别老想着跨界。想做个斜杠青年,更是门都没有。

历史上的李世民做的更绝,直接下诏:“五品以上,不得入市。”也就是说,那些品级五品以上的人,连进东西两市买东西都是不被允许的。

李世民的这一诏令,即便在他去世后,也被他的老婆兼儿媳妇——女皇武则天贯彻执行。

武则天执政时期,有个四品官下班路上肚子饿了,拐进市场,买了个饼吃,被御史发现,参了一本。

这还了得,你大摇大摆“入市”购物,不是跟我前夫兼公爹的诏令对着干嘛!结果那人第二天就被武则天给办了:“流外出身,不入三品。”意思是京官你别干了,到地方上去吧。另外,摘掉功名、荣誉称号等,以后,不准给这货升到三品。

所以,从唐初到唐末,在这方面一直都限制。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官员私下里,都通过代理人经营有生意。

另外不直接下手亲自去经营生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商人的地位是很低。虽说商人不属“贱籍”,但在庶人的圈子里是混的最差的,属于垫底的存在。

要是当官的,自己直接下场开干,面子上肯定挂不住呀。但做生意是真能赚钱!钱多了是真香!于是,纷纷找了代理人,找一双手套做事。

而张瑞鹤,就是陈术经商用的众多手套中的一双。

“瑞鹤呀,最近辛苦你了!”陈术对于张瑞鹤的付出给予肯定。张瑞鹤是陈术家的老部曲了,人机灵踏实,做事稳妥,同时也兢兢业业、忠心耿耿。

“贱奴做这些是应该的,当不得阿郎夸奖。”张瑞鹤很诚恳的说道。

“你又来了,好吧好吧,不说了。”陈术看张瑞鹤又开始准备长篇大论的开讲感恩之辞,赶紧阻止。

把张瑞鹤免了贱籍,他的家人也一起跟着脱离贱籍。但是,陈术还拿他当自己人;他全家人的吃穿住用,都由陈术负责;他的两个孩子都在陋园学堂入学;还把一大摊生意交给他执掌。深深感恩于陈术,所以他依然把自己当陈家下人。

“今天还是照旧,那些客人你去招呼吧,我就不出面了。”前面说过,不仅非商籍不能经商,有品级的人更是不准进入市场,所以,就算是新店开业这种重要时刻,陈述这个主人也不能冠冕堂皇的站出来,去接待宾客。

虽然陈术是视五品的勋官,但只要不在这上面做的太过,那些御史们也懒得去计较。但你要是招摇过市,不仅来了市场,还公开的接待宾客,御史的面子往哪放?那就不好意思了,非得给你弄双小鞋穿穿不可。

“那好,阿郎去后院雅阁休息吧,这里交给贱奴就行了。”

“好!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陈术拍拍张瑞鹤肩膀,转身往大厅走去。

“术哥!”

“陈术!”

突然传来两嗓叫声,谁呀,炸炸呼呼的!

陈述止住脚步回身一看,又是纨绔天团,随即拱手相迎:“兄弟几个都来了。”张瑞鹤也赶忙施礼。

说话间,不断有人跟张瑞鹤打招呼,恭贺。都是些各种粮食、肉类、蔬菜的供货商,还有其他行业相邻店铺的店主、掌柜。

客人陆续上门,有来恭贺的,更多的是食客,专门迎客的小厮们一个个满面春风把食客引进店内,同时介绍包厢和雅阁。

瑞鹤,你去招呼客人吧!”陈术小声吩咐张瑞鹤。

“喏!”张瑞鹤看客人接踵而至,确实该忙起来了,随即应声退去。

“陈术,你这食铺也太大了吧,一连这么多间铺面!”程处亮惊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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