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态度强硬,那三口木箱的锁到底还是被解开了。
可里面的东西,全然不像礼单里写的那样。
“龙凤金镯,翡翠吊坠,五百两白银……”
“娘,我怎么没看到呢?”
我拿着礼单,一条条对照着清点。程远一把将东西夺过去,满脸怒火。
“够了,哪有做儿媳的像你这样?”
“又有哪户人家会昧下娶媳妇的聘礼?”
我立马回击,婆母却娇娇柔柔地落了泪。
“宁宁,你也知道的,你公公身体不好,你和远儿成亲前他还大病了一场。”
“娘拿聘礼去救他的命,实属无奈之举啊。”
婆母这幅模样,倒像是我蛮横不讲理,欺负了她似的。
她明明一把年纪,却画着体面精致的妆容,手上戴的云纹金镯倒是晃人眼。
“娘,你用聘礼救爹我没意见,但为什么没有提前知会我一声。”
“再说了,你手上那镯子可价值不菲,既然府上这么拮据,怎么不见你把它当了。”
婆母支支吾吾,眼泪还挂在眼角。
我那传说中身体不好的公公,见我们发生争吵,早就健步如飞地离开,免得引火烧身。
程远一向最听他娘的话,彻底被激怒。
“如果要让娘当了自己的首饰,那还像话吗?”
“所以扣下聘礼就是理所应当?”
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闷闷的,像是点燃了一把火。
“白宁,你已经嫁进了我程家,理应一切以夫家为先。”
“如今这幅嘴脸,莫不是想用我程家的钱去贴补你爹?吃里扒外!”
程远字字句句都在戳我心窝。
这聘礼本就该让我爹收下,怎么就成了吃里扒外的补贴?
我张了张嘴刚想辩驳,可一口气似乎喘不上来,身子麻木,脑袋里也昏昏沉沉的。
一时间,竟腿脚发软,直接晕了过去。
没想到在闹得这样僵的关头,我竟然怀孕了。
“少夫人初次有孕,胎相不稳,切莫再动怒,一定要好生休养。”
大夫一阵恭喜贺喜的好话说完后,程远将人送走,笑吟吟带着讨好地拉住我的手。
“宁宁,你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血,那些误会咱们就算了吧。”
“你再和娘较真,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还有腹中胎儿才是。”
我看着程远这幅诚恳,似乎真是为我好的模样,陷入了沉默。
见我不说话,程远还以为我服软了,继续道。
“我爹娘这些年把我拉扯大不容易,聘礼的事你就别计较了。”
“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一家人,给自家人花钱,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想为爹留些体己钱就是吃里扒外,他们吞了聘礼,倒是情有可原?
这话太不讲理,我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看程远。
如今我已身怀有孕,不宜动怒。
看他们这种态度,缺的那部分聘礼是不可能要回来了。
“既然如此,剩下的那三口箱子我会让我爹押镖的兄弟来拿走,存进钱庄。”
“如今乱世,这些东西还是存放好才有保障。”
“对吧,夫君?”
我盯着程远的眸子,他有些不乐意,但一旁的婆母悄悄用脚踹了他一下。
“娘子说的对,都听你的。”
“你就不要再计较了,这些天把胎养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他很快又点头答应了。
我以为程家这就能消停了。
却没想到,等我卧床静养数日,终于能出府时,却得知了更令人愤怒的消息——
我存在钱庄的聘礼不翼而飞,连我陪嫁的银两,也尽数被人支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