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
简介
我挺着怀孕6个月的肚子，去产科做产检。
巧遇我的老公，在医院陪别的女孩。
十年前，他飞了13个小时，回国照顾受伤的我。
十年后，他酒后吐真言：「怀孕后的女人都会变丑吗？」
「女人肚子怎么能变那么恶心啊，像个爬满血管的西瓜。」
我把戒指扔给他，与他一刀两断，夺回我为他争取的一切荣光。
1.
我挺着怀孕6个月的肚子，去医院做产检。
医生好奇地问：「这两次，你老公怎么没陪你一起啊？」
我笑笑：「他在忙比赛的事，我自己来就行。」
医生语重心长道：「女人啊，别那么要强。还是要懂得示弱，男人才有被尊重被需要的感觉。」
示弱可以是偶尔的情趣，不能是无理取闹的日常。
我不认同她的观点，却笑笑没说什么。
离开诊室，出电梯时，手里的病历本被擦肩而过的人撞掉。
我正费力下蹲，迎面一只纤细的手很快蹲下，帮我捡起来。
面前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她扶我起身：「没事吧。」
我接过病历本，微笑着回应：「没事，谢谢你。」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电梯旁的转角处传出来。
这声音的主人陪伴我整整十年，我们每日耳鬓厮磨，对彼此再熟悉不过。
但他此时口中喊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乔怡。」
我面前的女孩对转角处挥挥手：「这里。」
周泽楷从转角走出来，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风衣，走路带起的风扬起衣角。
他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到我，身形怔愣住，脸上表情复杂，有惊讶、悔恨、懊恼。
女孩没注意到这些，仍是一蹦一跳上前，挽住他手臂。
他不动声色将女孩的手拿开。
走上前，对我说：「念语，检查地怎么样了？」
我紧了紧手里的病历本，语气平淡道：「开车了吗？」
他点点头。
「送我回家。」
说完我看向愣在原地的女孩：「一起吧，这附近在修路，不好打车。」
2.
周泽楷开车，我对女孩说：「你坐副驾。」
女孩看看我的肚子，很尴尬地上了车。
我坐在后排右侧位置，看着周泽楷紧绷的下颌线，和女孩一动不敢动的身体。
车里的氛围极其诡异。
「泽楷，这位是谁，怎么不介绍下？」
等红灯的功夫，周泽楷从后视镜紧张地看了看我：「公司新招来的舞者，林乔怡。」
然后他对林乔怡说：「念语，我老婆。」
女孩并无惊讶，看来早已知道周泽楷已婚。
也是，公司的人怎么能不知道我和周泽楷的关系呢，更何况我们也算舞蹈圈内有些名气的夫妻。
女孩怯怯地喊道：「宋总好。」
「你去哪里？泽楷，先送她吧。」
「不麻烦了，把我放在最近的地铁口就行。」
她很坚持，周泽楷也巴不得赶紧让她下车。
她下车后，周泽楷迟迟没有发动车。
他转身望向我：「念语，我可以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
我冷静地质问：「解释你为什么不记得我的产检日期。还是解释你为什么没去公司排练，而是在医院陪另一个女人。」
其实我对女孩一点也不关心，我只在乎周泽楷的态度。
我怀孕后，周泽楷比我还要上心。
他学着照顾孕妇，翻遍育儿的书，早早学习胎教知识。
甚至做了一副大大的产检日历，挂在客厅最显眼处，每次产检都会提醒我、抽空陪我。
还有两个月就是GOD全球舞蹈大赛，这段时间他埋头组织排练，肉眼可见的疲惫。
这两次他忘了提醒我，我也没有主动提起。
但今天他明显没有去排练，排练是不会穿长款风衣，这种不适合跳舞的衣服。
周泽楷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滴滴，身后响起急促的汽车鸣笛。
我说：「回家再说吧。」
他加大油门，似乎想赶紧回家，很快又减速，毕竟车里还坐着孕妇。
我深呼吸一口气，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我点开微信，好朋友陈曦给我发来消息。
【亲爱的，我纠结了好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上次的酒局，我老公偶然录到的，撤回前我存下来了。】
下面是一段视频。
我从包里掏出耳机，镜头对准的是吧台，想必是陈曦老公报备时拍摄的。
周泽楷醉醺醺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我感觉跟念语在一起，越来越心累了。」
「怀孕后的女人都会变丑吗？现在看到她那张脸，就没心情。」
「女人肚子怎么能变那么恶心啊，像个爬满血管的西瓜。」
车里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我的心却如同跌入冰窖，浑身止不住颤抖。
周泽楷从后视镜察觉了我的不对，他急切地问：「怎么了？宝贝。」
我用沉默回应他，他在驾驶座变得愈发不安。
3.
回到家，刚关上门，他就将我圈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肚子。
他把头埋在我肩上，曾经习以为常的温存，如今令我恶心。
我推开他。
他急切对我解释道：「今天本来我要去排练室的，她突然发消息说自己生病了，附近不好打车，让我去接。」
「对不起，是我忘记你今天产检。我保证，等比赛结束，以后都会陪着你。」
我后退一步，点开那条视频，质问他：「那这些话，你又打算怎么解释呢？」
刺耳的话语从听筒中传出，他的表情变得无比绝望。
他摇着头上前想拉住我，我厉声道：「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眼圈立马红了：「我那天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真该死。」
说完，他举起巴掌，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上去。
「原谅我，我还是爱你的，念语。」
我忍住眼泪：「我也爱你，但这份爱到此为止了。」
结束这段他努力追求来，又亲手毁掉的爱。
十五年前，我18岁，作为天才舞者，从全球舞蹈大赛脱颖而出，和团队一起拿到冠军奖杯。
那年，我在比赛时第一次见到周泽楷。
他长得很好看，虽然技巧不够亮眼，但他眼中掩不住对舞蹈的热情和渴望。
在我们团队夺冠后，他顶着毛茸茸的脑袋跑来找我。
「宋念语，你跳得太好了，我可以做你的头号粉丝吗？」
他那时的脸蛋，比今日的眼圈还要红。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经常切磋舞蹈技巧。
与其说是切磋，更多是我单方面输出，但他给我提供了很多情绪价值。
十年前，我23岁，正是舞蹈生涯最辉煌的时候，我的编舞能力得到业内认可。
一次商业表演，我从二十米高的舞台不甚跌落下去。
医生委婉告诉我，可能这辈子要放弃跳舞了。
我不肯信，可是身体完全不听指挥。
手术、复健……
我自以为的坚强，却在命运判决时，脆弱地不堪一击。
那晚，我艰难滑着轮椅来到医院阳台。
不能跳舞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抬头仰望着天上满月，我使劲滑动轮椅，又离阳台进了一点点。
4.
「宋念语！」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我在微信里听过无数次的熟悉嗓音。
周泽楷喘着气跑向我，蹲下身来，扶住我的轮椅。
月光下，他额间的汗闪烁着晶莹，心跳声比这夜晚的蝉鸣还要喧嚣。
他喘着粗气，急切地说：「想看满月，为什么不叫上我。」
我惊讶地问：「你不是在国外比赛吗？」
「一比完赛我就走了，坐了13个小时飞机，一小时前刚落地。」
「为什么？」
我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原因。
他的脸很快红了：「我只是觉得，或许你需要找个人说说话。」
「而我很想被你需要。」
他说的是我想被你需要。
这句话，在我破碎的心脏新种出新芽，给了我再坚持一下的勇气。
在他的陪伴下，我用了一年时间康复。
出院那天，他带着捧花和戒指向我求婚。
我点点头，伸出手指请他为我戴上戒指。
那年他满眼写着爱意，现在他满脸都是悔恨。
我冷笑一声，取下十年未摘的婚戒，扔到他胸口。
他曾坚持婚后要补一个更贵的戒指给我，可我拒绝了，我就喜欢当时那枚。
现在看来，我最喜欢的也是当时的周泽楷，那个如月光般温柔守护我的人。
周泽楷仓惶接住戒指。
我绕过他，手拧开门把手：「我们离婚吧，周泽楷。」
砰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我们。
我找了间五星级酒店暂住下，请律师朋友拟了份离婚协议寄给周泽楷。
同时，我决定把共同创办的公司股份卖掉，在财产上彻底与他分割。
我专门挑了他外出办事的时间，回了趟公司。
我拿起张经理桌面摆着的团员排练合照，指着之前在医院碰见的女孩。
「这女孩什么来头？」
「林乔怡，技术没那么出色，当时差点把她刷掉。周总说比赛缺人，就招了进来。」
新一轮招聘是三个月前，所以是这个女孩出现后，周泽楷就不记得我产检的日期了。
我心底一片荒芜，沉吟片刻：「让我看下最近的监控。」
监控这东西，如果不发生什么事，一般没人看。
直觉告诉我，监控里一定会留下什么。
5.
周泽楷的作息跟以前一模一样，不是工作日在公司，就是下班周末陪我。
就连他被拍到喝醉酒说胡话的酒局，都是他主动向我报备过的。
只有公司，因为孕反严重，我最近几个月都极少来。
顺着日期一点点往回看监控，只看周泽楷在的片段。
眼睛都有些酸涩，我差点要放弃时，捕捉到周泽楷和林乔怡同时出现的画面。
监控里，整个排练室只剩他们二人。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镜跳着，他帮她扣动作。
她在休息时，主动靠近他，猛地贴近，踮着脚吻上了周泽楷的唇。
我看着监控画面上方，显示秒针位置过去了五秒，周泽楷接连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监控日期显示，上个月10号。
我记得，是周泽楷排练走不开，我挺着大肚子，带着礼物给他母亲过生日的那天。
我坐在监控室，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
胸口闷地喘不过气。
在没有躲开的那五秒，他在想什么。
交接完所有内容，我和张经理告别。
张经理迟疑地问：「宋总，齐舞您编了一半，还会管吗？」
我摇摇头：「不会，我走了，你保重。」
还没走出公司，周泽楷慌慌张张赶回公司。
他喘着气，额间渗出细密的汗。
几天不见而已，他憔悴了许多，胡渣也不刮。
我不喜欢他留胡渣，所以他每次都刮得很干净，炫耀似得让我摸，求夸奖。
我只好赞许地拍拍他的头，他再将毛茸茸的脑袋放在我肩上，抱紧我。
见我盯着他的下巴，他不自然地摸了摸，上前将我拉到他办公室。
「念语，我不想和你离婚，也不要跟你断开。宝宝也不会希望爸爸妈妈分开。」
「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改。」
我双手抱胸：「好啊，那你先把林乔怡开除了。」
「这……」他犹豫了。
1、2、3、4、5……我在心里默数着。
「我听你的……」他反应过来了。
我冷笑道：「周泽楷，你反应的时间真够久的。」
「五秒钟，都够接吻了。」
他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上个月10号，你妈妈过生日那天。你在哪里做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跌坐在沙发上。
「别解释了，民政局见。」
说完我摔门而出。
从前周泽楷黏我黏得紧，他总撒娇抱怨我太理智，怕我哪天只要工作，不要他了。
可如今是他先毁约的。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拿走给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