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你可是要突破了吗?”
宗主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抬头,那张严峻的大脸此刻焦黑无比,唯一嘴牙齿,一双眼睛看得出人样,他眼神痛苦强颜欢笑道:“师尊,你老人家终于来了,这不是徒儿的雷劫,徒儿离突破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师尊,你现在快帮帮徒儿我啊!”
宗门老祖负手而立,奇怪道:“不是你在渡劫,那是谁在渡劫?”
“宗门之内,除你之外,无人达到元婴大圆满。难道是陈长老?”
“又或者是书长老?”
杜若琅从一侧探出头,声音幽幽道:“这位老祖,别猜了,是我。”
老祖看了两眼,“无知小儿,你修为尚未筑基,又岂能引起这漫天雷劫。”
宗主汗颜道:“师尊,就是他。”
真的是他?
老祖内心疑惑,又皱眉打量,可怎看这小儿体内都没有一丝修为。
“衡儿,你莫要欺骗我。”
杜若琅:“……”
这老祖为什么一副不聪明的样子,难道看不到我通体亮眼的白光吗?
宗主道:“师尊,徒儿没有欺骗你,他被资质测试的晶石所吸住,挣脱不开。此小儿很有可能……”
杜若琅话听一半就没了,抬头望去,宗主嘴唇嗡动却没声,老祖面色疑惑,又变成惊讶,最后一脸凝重的盯着他。
杜若琅:“……”
为什么要用传音的方式?
是有什么悄悄话,我不可以听的吗?
老祖上前打量晶石,伸手一点,指间亮起五彩光芒将两者包裹。霎时间,天地白光逐渐消散,杜若琅抬了抬手指,顿时感觉吸力小了很多,抬头对着老祖一笑,开始使劲儿往外拔。
“嘭”的一声,他双手终是与晶石脱落,整个人撞在结界上。
倏地,白光泯灭,雷云消散。阳光拨开云雾洒落心山剑宗,金碧恢弘。
宗主长出一口气,一切又回归正轨,一切又变得美好起来。
除了被摧毁的钟楼和大钟。
那只大钟呢?
宗主陡然想起,自己的钟掉下心山峰,还没有捡回来。
只听“咻”的一声,宗主就没了人影。
“衡儿?”
杜若琅深思,“宗主可能去捡他的大钟了。”
老祖满面疑惑:“大钟?”
杜若琅拍拍衣衫灰尘,起身朝一处山顶指去,“老祖你看,就是那里。”
老祖抬头望去,所见之处,山头漆黑无比,树木熊熊烈火,不似钟灵水秀的心山峰该有的样子。
老祖看了半天,心里思来想去,问:“那是何地?为何老夫从未见过?莫不是指错了?”
杜若琅道:“就是那里,老祖你可记得宗门内有一古钟,钟声洪厚,能响彻十万里。”
老祖神色傲然道:“老夫自然知道,此钟乃是九天玄铁所铸,坚硬无比,若非神力,不可斩断。”
杜若琅提醒道:“它现在掉下山了,原本挂着它的高楼,也被雷劫劈了。”
“雷劫,应当算是神力吧?”
老祖:“……”
天空陡然炸开一声巨响,炸得宗门内所有人震惊。
老祖神情悲愤,声音仿若加持了无上神力。
“衡儿,定要把九天古钟找回!!!”
晚时,宗主成功将古钟找回来,钟身完好无损,不愧于九天玄铁的威名。却因掉进深湖中,一时哑了音。
心山剑宗的九天古钟意义非常,能够为方圆十万里的世俗凡人传递讯息,逢凶化吉,规避灾难。
今日出了这等事情,宗门只好派弟子下山,奔走相告,消了群情惊疑。
原本的拜师节,也不得不延后,推到了明日。
杜若琅本想找老祖问一问他是什么灵根,老祖“咻”地一声就不见了。他转身找宗主询问,宗主只摆摆手,神色黯然悲伤。
他也不好再多问。
于是便想着回小院,李文元却从一旁突然出现,拉住他衣袖。
李文元问道:“你要去哪儿?”
杜若琅疑惑的看着他:“回房休息,刚刚差点痛死我了,现在只想睡觉。”
李文元尴尬道:“你的房间已经没了。”
“没了?”杜若琅震惊道:“该不会被雷劫劈没了?”
他的小院可是花了大量银两兑来的,落英缤纷,庭宇玲珑雅致,冬暖夏凉十分宜人。
“原以为你今日测试不能通过,便让人把院子收拾,给了其他人。”
杜若琅:“……”
“我可是出了五百银两。”杜若琅愤怒道。
李文元:“那人出了两千两。”
杜若琅愤愤不平,问:“那我要住哪里?”
李文元:“空房都满了,今日没了位置,要不你先下山回家,明日再上山参拜师节。”
杜若琅怒吼道:“做个人吧。”
上山下山,寻常人等,需花费数日,他尚未筑基,又怎可能在一日内走个来回。
李文元不解:“我本就是人,为何还要让我做人?”
杜若琅道:“……”
“我不愿。”
李文元有些为难,最后还是从宗门犄角旮旯找了间老旧的房间,让他住下。
入夜,晚风习习,破旧的窗纸发出啪啪声,鬼哭狼嚎,久聚不散。
杜若琅躺在床上,心里越想越气,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明明是他先兑换的小院子,此人太不厚道。
思来想去,反而没了睡意。屋内散发着一股霉臭味,熏的他几番作呕。
“这样下去根本睡不着。”
“不如去看看此人是谁,那小院内不止一处房间可以睡觉,找他合住一晚应该可以。”
杜若琅翻身起床,趁着月色出门。
月色皓空,宗门火光通明,弟子们皆是打坐修行,不敢荒废时日。唯有像杜若琅这般尚未筑基的人,才需要靠入睡补充精神。
小院子内亮着烛光,杜若琅上前敲门,过了半晌,无人应答。
人不在吗?
杜若琅将大门推开一道缝,俯身贴眼察看,院内与他住时一般无二,他打量了约莫一盏茶时间,也不见丝毫人影。
这人可真有钱,花了两千银两,结果人还不住。
不过,人不在,更好做事。
杜若琅内心一喜,便大着胆子将门拉开,蹑手蹑脚走了进去,顺带轻轻关上门。
他循着旁道绕开主房,挑了间靠北的房屋,做贼般溜了进去。虽是侧房,却比那老屋好了百倍。
杜若琅收拾好床榻被褥,心满意足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