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罗国早已入夏,日光如轮炙烤着大地,阴暗的森林中传出阵阵蝉鸣。
一个年过半百的修行者,风尘仆仆,欲跨过魔罗国境内的孔雀河向前行走。
他头上冒着热气,嘴唇干裂,忍不住将藏在袖子中的一双铁掌给抽出,蹲身在河边,捧水扑面,大口大口的喝着孔雀河冰凉的河水。
他的铁掌泛着古铜色,干硬如铁,如同刀削般。
这双铁掌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修行界令人望而生畏的追魂掌唐远!
唐远的心中似乎有些焦急,还没喝上几口河水,便急躁躁的站立了起来。
“朋友,你弄脏了我的河水!”
在河的上游,突然传来一个干冷的声音。
唐远眉头一皱,向着上游望了过去。
一个身体残缺的老者,抱着一把长刀,面容有些溃烂,眼中流淌着脓水,眼珠吊在半空中,正阴森森的望着他。
老者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具已经开始发臭的死尸。
唐远知道老者来者不善,但他的一双铁掌给了他无比强大的自信,心中无所畏惧。
唐远有些不快的开口说道:“朋友,你在上游,我在下游,我又怎么会弄脏你的河水!”
老者阴森的冷笑了一声,对唐远的话恍若未闻,接着又张口说道;“听说,你昨天说了我的坏话!”
唐远心中的怒火已经开始燃烧,莫名其妙的开口说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说你的坏话?”
老者暴跳如雷,气急败坏朝着唐远走了过来;“不是你就是你爸爸,反正都一样!”
唐远看到老者腐烂的手臂上纹着的一只血燕,心中一突,已知老者为何一直故意在找茬。
唐远的铁掌刮起道道风雷,朝着老者脑门拍了过去,怒喝道:“装神弄鬼!我道是谁,原来是玄姹宗的走狗天残刀!”
天残刀玩味的笑了笑,道:“你唐远近日连杀我玄姹宗三十六名一流好手,都说你的一双铁掌天下无双,老祖我却是有些不信!”
天残刀说完,仿佛没有看到唐远开山裂石的铁掌一般,将刀挂回腰间,风轻云淡的伸出了他的那一双天生畸形的手掌,朝着唐远的铁掌迎击了过去……
魔罗国幅员辽阔,光城池便有数十万座之多。
夜飞鹰与李追风骑着快马行走了数日,才刚刚来到孔雀河边。
一个血色人影直挺挺的耸立在河边,倒在了夜飞鹰与李追风的跟前。
“啊!是唐远!”
李追风发出一声怒吼,扶起了倒在血泊中的唐远。
夜飞鹰看清唐远的惨状,心头涌起了一阵悲痛。
追魂掌唐远,一双铁掌几乎同阶无敌,然而此时,他的袖子里却空空荡荡,尽是一摊碎骨烂肉泥。
“殿下……小……小心夜……夜……七……七……”
唐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已气绝身亡。
唐远的尸体越来越越凉,夜飞鹰知道,他想要说的“夜”,肯定是在说大皇子夜无敌,但是他说的“七”又是谁?
夜飞鹰在皇子府中设有稷下学宫,如今,稷下学宫的三千门客,已随着唐远的死亡,少了一名。
李追风抬头望了望天空,喃喃自语的开口说道:“殿下,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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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孔雀河不过百十里的地方,一个雄浑的身影站立在山顶之上,手里提着一杆金枪,不断的朝着山脚下瞭望。
几个幽暗的身影,突然提着几枚硕大的铁钩,从山腰走了上来。
“萧定山,你是等不到唐远,也等不到夜飞鹰回来了!”
萧定山望着跟前出现的幽暗人影,握紧手中金枪,一脸凝重,缓缓的开口说道;“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一群阉党走狗!”
“哼,不错!老萧,我看这群阉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个古铜色的身影,从萧定山身后的庙中走了出来,与萧定山肩并肩的站着,盯着跟前的阉党。
“哦,是吗?”
一个神秘女子,突然出现在古铜色身影的身后,抽出了手中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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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开始下雨,电闪冷鸣,夜飞鹰与李追风骑着快马,在泥泞的道路中前行。
“前面的山顶有座山庙,我们进去歇歇吧!”李追风张口说道,狂风骤雨,已经差点让他们张不开眼。
夜飞鹰简简单单的吐出一个字,开口说道;“好!”
连日来的赶路奔波,已让他们有些疲惫不堪。
夜飞鹰与李追风骑着快马,飞奔到山顶的庙前。
庙前耸立着个人影,如同一座山,李追风放声大声的叫喊道;“朋友!你是何人?”
雄厚的人影站立在庙前,如同一杆长枪。
他的人如枪,他的手中也有枪,但是他的人却已经死了,直到死,他也不愿让自己的尸身倒下!
空中的电闪雷鸣,让夜飞鹰与李追风看清了他的脸。
稷下学宫门客中排行第十六位的金枪小霸王萧定山,在他手中有枪的时候死了。
他平时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枪就是他的骄傲,然而别人却故意选择在他手中有枪的时候,杀死了他!
几枚如同手臂粗的飞钩,镶嵌在他的身子上,还在流淌着乌黑的血。
夜飞鹰手中的剑,寒芒一闪,一枚飞钩便被挑到了手里。
飞钩入手极为沉重,上面纹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纹路,幽冷的气息夺人心魄。
夜飞鹰与李追风认得这飞钩,这正是魔罗国阉党神龙内卫特有的离神钩。
离神钩极为难以炼制,但是只要被它钉上几个穴位,就算是陆地神仙,也难以挣脱!
李追风对着夜飞鹰说道:“殿下,节哀!”
李追风的话还没说完,庙中突然传出跌撞的声音,有人在恐惧的大声吼叫……
“啊!啊!她是恶魔吗?我明明已经一次又一次的杀死了她,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恶魔……她是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夜飞鹰与李追风赶忙飞身进入庙中。
一个古铜色被斩断了手脚的人,像个气球一样在庙中翻滚冲撞,整个庙里都涂满了他的鲜血,他挣扎了几下,瞳孔睁得老大,在夜枭冷与李追风刚好步入庙中之时,他却也死了!
稷下学宫中的三千门客,此时,又减其一。
李追风面对着庙中尸体,痛声的对夜枭冷说道;“老童……老童他也死了!”
铜皮铁骨童千斤,一身《六丁神甲术》修炼得出神入化,长生强者之下,已经极难有人能够杀死他。
但是,他却被人用最笨拙的剑法,给活生生的折磨死了!
“是磨石剑法!杀死他的必定是玄姹宗的圣女云烟儿!”
夜飞鹰蹲在童千斤的跟前,看着他身上成千上万道浅薄的伤口,抚摸盖上了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李追风收起心中的悲痛,对夜飞鹰说道;“老童才刚死,云烟儿现在一定还没有走远!”
夜飞鹰点点头,站了起来,与李追风翻身上马,消失在了漫漫风雨之中。
数个时辰后,夜飞鹰与李追风一脸疲惫的回到庙里。
这个地方方圆数十里都被他们给找遍了,别说云烟儿,就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夜飞鹰收起愤怒的情绪,埋葬好童千斤与萧定山,他说;“酒!现在我只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坛老酒!”
李追风也疲惫得快要睁不开眼,他说;“若有个会弹琴的朋友陪我们一起喝酒,那就更好了!”
夜飞鹰望了李追风一眼,感到有些意外,他知道李追风说的会弹琴的朋友必定是婠婠,但是他不知道李追风为什么会在此时突然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