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余兰花也一样,甚至比他更糟糕,她是长头发,苍耳粘一头,那得连头发根都拔了。
手撑在床上正要坐起来破口大骂,手底下不知道按到了什么东西,冰凉冰凉的,还在动。她身体僵了一下猛然尖叫出声:“啊!夏红军,快看看什么东西,我被咬了,快看看什么东西,是不是长虫跑屋里来了。”
夏红军吓了一条,忙去摸火柴将煤油灯点上昏暗的灯光将床上照亮了一小片,床上全是一扎长的麻蜥,爬的到处都是,枕头上一大堆苍耳,余兰花跟他的头是粘的到处都是。
余兰花虽然是个老妇女了,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麻蜥这玩意儿这种天气随处可见,路上见了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这会儿不是在路上啊 ,这是在床上啊,满床的这玩意儿,她还被咬了一口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太吓人了。
“这怎么会跑床上来的,怎么这么多?肯定是那小贱蹄子使的坏,等着,这事没完,这回老娘不剥了她的皮老娘跟她姓。”
夏红军乏的眼睛都睁不利索,听见她这话道:“大晚上的可消停一些吧,先把床上收拾了要紧,总不能连觉都不睡吧。再说了,早上这床是你收拾的,堂屋门是你锁上的,走也是你最后走的,一整天她都在地里面干活,大家都看着呢,回来她就先进的灶房,她哪有时间去整这些。苍耳就不说了,这麻蜥蜴,八岁的孩子她敢逮这玩意儿?”
余兰花气个半死:“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她,今儿能放这些,赶明儿她就能放一堆蛇在这里。”
夏红军没好气的呛了她一句:“几十岁的人了说话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你看见了?没看见就悄悄闭嘴,或者你有法子收拾她一顿不叫她嚷嚷出去,不然你就等着整个生产队的人当面笑话背地戳你背脊骨。”
说完拿着灯将床上里里外外都搜腾了一遍。
一通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才将这东西清理干净,抬头就看见夏红军头上一头的苍耳,夫妻两个互扯,折腾了大半夜,头发扯的掉的满地都是,累了一天了,再这么折腾,余兰花连去找茬的力气都没有了,倒头就睡。可惜的是睡着也没有能安生,迷迷糊糊的不知是梦是醒,反正总觉得有东西在她身上爬。
夏苦儿却是睡的相当舒坦,虽然只是一些小东西,吓唬吓唬那两口子,不痛不痒的比起早上挨的那一棍子差远了,但是有胜于无,搞不过那两口子,她烦死他们,恶心死他们。
睡熟之后她又做梦了,梦境相当的熟悉,这半年她梦见过很多次了,梦里她站在老高老高的地方头顶一轮圆圆的月亮,身后拖着好几根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轻轻一扫,山崩地裂,飞沙走石。
原先只是个把月梦见一回,可最近两个月越来越频繁了,最近几天隔天或者每天都要梦见一回,弄的她好不自在,干活的时候总觉得尾巴骨上面痒痒的,好像真的要长出尾巴来了似的。
她正准备趁人不主意伸手摸一摸 ,高东升就凑过来,朝着她挤眉弄眼:“哎,小傻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