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90后的爱情故事》第9章 回家过年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说完就过完了，年关将近，厂里也已经开始放年假了，三人趁夜打包好行李准备回家，母亲与阿芬阿和阿宝约定好了一个日子，一起坐火车回江西老家过年，因为那个时候手机没有像现在一样普及，现在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在手机上买票，那时候只有到车站去买，而且还预定不了，人太多了，又是年底春运期间，人山人海，排队买票的人都从售票口排到马路上去了， 那边的工厂人也多，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幸好回江西的人不多，票也很充足， 就是需要连夜排队买票，最终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阿宝。
阿宝吃完晚饭就开始排队，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10点多才买到票，睡觉也是在火车站边排队边眯一下， 这可把阿宝累坏了， 一回来把票交到阿芬手上， 进屋倒头就睡，见此情形，母亲和阿芬内心觉得这样怪难为情的： 阿宝在每次遇到难题的时候都是挺身而出，立大功， 长久下去真让人内疚！ 而母亲想的挺周到， 赶忙去出去买点好酒好菜的，等阿宝醒来犒劳犒劳一下他，也算是补偿一下吧 ，总不能让人家一直付出而不回报人家一下吧，毕竟再热的心肠也有一天会冷却，阿芬也准备出去买个小礼物送给阿宝。
随后两人行动，开始忙活起来， 过了几个小时， 母亲提着一只鸡和一些菜回来， 顺便带了几罐啤酒，然后到厨房准备去了，阿芬没过一会儿也回来了，买了一顶很时尚的帽子 ，等阿宝醒来之后准备送给他，到了傍晚6：30， 阿宝睡眼惺忪的起来， 一醒来便闻到厨房炖鸡的香味 ，瞬间饥饿感袭来 ，正好见到母亲从厨房端了出来 ，
“你醒啦， 阿宝，来，正好吃饭 ”，母亲说道，
“哦 ，好的， 还真是赶巧啊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阿宝微笑着回答，
“那肯定的呀 ，这一年来感谢你的照顾 ，还有昨天买票的事， 真是太麻烦你了 ，这不 ，咱们明天又一起回老家， 正好咱仨今天在这异乡得好好吃这最后一顿， 不是”，母亲说着，一边拿出炒好的菜，顺便开了几瓶啤酒，
“哎呀，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们又是女生，更何况咱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看，这又让你破费了不是”，阿宝谦虚的回答 ，
“不打紧，这几个小钱算得了什么， 这一顿饭是专门为你做的， 咱们几个这么熟， 谁也别客气，来， 都坐下来吃饭吧 ”，母亲招呼着说道，
随后，母亲就去阿宝母亲的房间叫她吃饭 ，阿芬从阿宝母亲房间出来， 顺手给阿宝戴上了那顶时尚的帽子， 这突如其来的礼物让阿宝无比暖心，本来还想客套一下的，但见到阿芬那么强势而又坚定的眼神 ，心中难以拒绝，心想：既然买都买了， 不收下可不好，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干脆收下算了。
于是阿宝亲手接过那顶帽子，深情地望着阿芬 ，阿芬也看着阿宝，有点害羞的转过了头，是个明眼人就看得出来这其中的奥妙 ，阿宝妈见此情形， 也是嗯哼的一声 ，几人也是心领神会 ，于是四人坐下吃饭，有说有笑的结束了那一天 。
第二天一早，三人早起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准备搭乘上午8点的火车回家，来到火车站 ，人满为患 ，拥挤的很， 好不容易挤进去又被人群挤了出来，手上又提着行李， 可把三人累坏了， 终于火车到来了， 进口处堆满排队的人群，是个人碰到这种春运火车站都要头疼， 找到好自己的座位， 三人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过了一会儿火车启动 ，正式踏上回家的旅程，离开家一年了，都期待着回家的这一天，母亲心里也挺想家的， 但是想着家里那些琐事又无奈 ，毕竟逃避也不是办法， 只有去面对解决才能消除困难， 望着窗外一扫而过的风景， 时间仿佛放慢， 渐渐让人想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检票员过来了 ，检查好三人的票后就离开了， 但后面那节车厢传来了争吵声 ，动静还挺大的，“想必是遇到无赖占座位了吧，人不自觉可就难办了，自己的座位肯定是自己坐，何必抢别人的座位呢，别人也是花钱买的，要是遇上强硬的人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阿宝心想，后面又来了一位检票员 ，看神色有点慌张，阿宝按捺不住好奇心， 问到检票员 ：
“你好同志 ，请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呢 ？怎么这么吵啊？ ”，
“哦， 那边呀，不瞒你说，那边那几个人遇到了买假票的了 ，刚刚我们的检票员查到了他们买的是假票 ，然后就与他们争论起来， 请他们下火车要么补票， 但是那几个人死活不同意， 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争吵声 ”，检票员同志回答道，
“假票 ？还有买到假票的？ ”阿宝疑惑的问道 ，
“是啊， 最近发生了很多次啦， 都是一些人贪图便宜 ，在火车站外面买那些黄牛的假票， 跟真的很像， 但是里面却没有印章识别码， 而且那种墨水打印的痕迹很重 ，我们一看就知道 ”，检票员同志回答到 ，
“要是买到了假票， 那怎么办呀 ？”，阿宝接着问道 ，
“哦， 不用担心， 我刚刚也说啦， 买到假票你要么就是补票， 要么到下一站我们就驱逐下车，这些黄牛贩子真是害人呐， 你可别学他们这样啊，贪图便宜去买假票 ”，检票员调皮的回答道，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阿宝心想：幸好那晚排队没有去买黄牛贩子的票， 要不然亏大发了！ 原来阿宝那晚凌晨排队时，有个票贩子一直在问人买不买票 ，还说比车站的还便宜， 一直追着人问，阿宝可没有理那人 ，可是那个人一直在说着， 一直缠着阿宝， 阿宝差点脾气上来，没绷住。 上去动手了， 这些人不仅坏，还烦人， 真是庆幸， 要不然下一站就得下车， 赔了夫人又折兵 。
兜兜转转，几经周折， 经过三天三夜赶车， 总算是平安到达了宜春站， 这块故土，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也来不及多想，母亲决定还是先回娘家再说，就这样和阿宝，阿芬一起回到了自己土生土长的故乡去了，到了之后，外公像往常一样忙碌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热情的拥了上去，自己变化倒没多大，弟妹们倒是变化就很大，最小的弟弟现在个头都快赶上母亲的个头了，妹妹们也变得更漂亮了，外公却有些苍老，脸上的皱纹也增多了，手上的老茧也更厚了，看得出来，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更加的辛苦，一家人整齐的吃了一个团圆晚饭，终于聊到了正题上，
外公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润生那边去呀？”
这下有点迟疑了，母亲回答到道：“过两天就回去，先帮您把这些家里的琐事忙完”，
“我这边也没有啥事情可忙的，都快过年了， 该忙的也忙完了 ”，外公有点不高兴的说，
“那我明天帮您把那些被子， 床单 ，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洗了，然后我就回去 ”，母亲说道，
听到外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母亲也想了一想， 确实，自己已经嫁出去了， 过年本来应当回到自己丈夫家的， 可是自己却先回到了娘家 ，本来就不对路子了， 要是一直在娘家住着， 传出去又怕是多了一些风言风语，
第二天一早，忙完了之后，外公就赶紧叫了一辆拖拉机，把母亲送回到了丈夫家 ，外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终归是要按规矩来，谁家有两夫妻吵架之后就分开不回家的，是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母亲回到父亲家之后，感觉到又熟悉又陌生，还有点抗拒， 但又不得不顺从， 迈出那一步就好了， 现在除了这也没有地方去了， 有些事不得不去面对 ，一个人提着行李进去后发现家里没有什么人， 只有爷爷奶奶带着老四在家里面， 于是招呼着母亲进去，准备好了午饭 ，吃完午饭闲聊后才得知自己的丈夫在帮别人家砍树， 老二过年帮别人杀猪去了， 老三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别的村里发去了， 大家中午都不回来吃饭 ，晚上才回来 ，那时已是农历12月25了，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过完年就是1991年了 。
了解完家里的一些情况之后， 母亲自己也回到了家中， 忙碌了起来 ，把家中的卫生打扫了一下， 桌椅板凳该洗的洗， 该扫的扫 ，被子床单也全部洗完， 正好今天有大太阳，忙活了一下午， 整理好一切准备做晚饭， 最先回来的是老三 ，说是忙了一天也没剪几个头发， 被爷爷训斥了一顿， 早知道就让其在家中帮忙修缮一下房屋算了， 过年大家都会把自家的房子修一下， 因为那时候住的都是瓦房 ，难免有一些陈旧破损的瓦片 ，下雨时会漏水， 只有天晴时看见哪里透进来阳光，就知道哪里漏了 ，今天一天都是老四在弄， 一个女孩子肯定有点害怕，上四五米高的房顶，做的也没男的快，爷爷奶奶更不可能上房顶上去， 所以才这么说老三， 其实老三是另有心思 ，后面才知道老三为什么天天老爱往外跑 却没见到他挣几个钱回来，是有原因的。
到了傍晚， 只听见一个走路很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母亲一听就知道这是父亲的脚步声，那时饭菜已经做好了， 一开门 ，父亲看到做好饭菜， 就在家中等待自己的母亲 ，先是一愣 ，心想：知道母亲快回来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后是问候几句 ，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屏障 ，毕竟母亲见到父亲就有点来气，而父亲又不记仇的， 虽然两人在信上吵了一架 ，但是现在感觉丝毫不记得了， 而母亲都却耿耿于怀， 见父亲丝毫不提吵架之事 ，自己气也消了一半， 总之先吃饭要紧 ，吃完饭之后 ，大家都去爷爷住的大厅烤火， 聊着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 母亲也与家人们聊着，就像是互换情报一般 ，母亲讲的大城市里面的种种，各种都是在乡下没见到过的东西 ，奶奶却不以为然 ，感觉母亲是在炫耀自己。不值一提， 老一辈的封建思想 对外面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不感兴趣，那也可以理解，
奶奶随即转移话题：“听说咱们村今年有哪个大队干的最多，上面会发一台电视机作为奖励！你们知道吗？”，奶奶这一消息让众人炸开了锅 ，因为在当时，电视机可是相当稀少， 一个村都见不得有一台，听到还是上面发的奖励， 更是干活起劲， 那时全国大锅饭政策有些行不通了， 更多的是个体户爆发式增长， 特别是北上广深，全都是去做生意的， 国家那时出台的政策是鼓励个体经营， 开放经商之道，每个人都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渐渐的更多的年轻人选择经商的经商 ，养殖的搞养殖 ，出打工的打工，不再吃着大锅饭 ，赚取的那些微薄的工分 ，但大锅饭的制度却没有取消掉，只有在家里面不愿意出去 ，或者说没有资金搞其他事情的， 在家只有吃着大锅饭 ，拿着工分， 所以拿电视机来鼓励大家 ：哪个大队干活最出色，就有机会获得使用权 ！一台黑白电视在那个年代少说也要几千块， 还是很大尺寸的 ，获得使用权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就是要等待结果， 结果可想而知， 爷爷作为三大队的队长 ，自然花落至此， 毕竟第三大队人很多 ，做事又卖力， 第二天就把电视机搬回来 ，放在大厅插上电，摆好天线 ，可就是没有画面， 全是雪花 ，还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后来来了一位“专家”摆弄了一下天线，画面就出来了 ，全村人第一次现实中看到了电视，让人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
看着电视中播放的画面是一部电视剧 ，到后来才知道那部电视剧叫做《霍元甲》，第一晚来了不下二十多个人， 是其他大队的人，都来凑热闹，看稀奇， 但看上电视之后个个都起不来身 ，被这种神奇的东西吸引住了， 越看越有劲， 看着那些武打画面更让人激动， 在其他两队队长眼中看来，下次一定要超过三队，这太威风了 ，三个月为一个周期， 每个周期评定一次，第一名就可以获得使用权， 每个大队都在努力着， 电视演完大家都回去睡觉了 ，晚上父亲问母亲今年赚了多少钱 ，一提到这个赚钱 ，母亲就急眼了， 说道：
“我寄给你那么多钱， 钱上哪里去了？ 现在还来问我赚了多少钱 ，你还好意思问，我赚的钱我都是自己存起来了 ”，
“你存起来了 ！你要交给我好好保存呀 ，放在你那里不安全呀” ，父亲不怀好意地说道，
“还不安全！ 放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说 ，我给你的钱呢，都花哪里去了？” ，母亲生气地问道，
“我都花掉了， 该喝的喝， 该抽的抽， 该买的买了 ，反正都花光了” ，父亲实诚地回答，
听完这话气，母亲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 一个月也就存那么点钱，还要寄一部分给你，你居然全部都花完了 ，一毛钱都没有存起来， 你以为在外面打工钱很好赚呀， 一天上班十个小时，还是计件的 ，稍微慢点就没有那么多 ，连喝水， 吃饭 ，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拼了命的工作， 可是你倒好，全用在了自己身上， 潇洒了， 真是气死人了， 钱都用完了， 又想在我这里拿 ，想的美，没门 ，以后钱咱们各管各的”，气的母亲倒头闷睡 ，
父亲见此情形也无话可说 ，凡是讲理的 ，的确是自己不对 ，也怪不了别人 ，意识到自己错了， 两人也算是又吵了一架。 母亲堵着一口气 ，父亲却不以为然，像那 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一样，睡一觉早就忘了那回事， 第二天两人去赶集， 在农村是很常见的现象， 不像现在大城市里面有超市 ，每天都有营业， 而在农村只有一些特殊的日子里才有集会 ，卖什么的都有， 我们那边每逢农历的一四七就是赶集的集会 ，又到过年了， 所以赶集去买年货 ，集镇离家有二十多里路 ，要是走路可有点遥远 ，正好碰到有人开了一辆拖拉机， 顺路就坐了上去 ，而父亲带着爷爷做的那些竹制品去卖 ，原来爷爷在休养期间闲来没事， 又干回来老本行手艺活， 做了很多背篓，竹椅， 斗笠，蓑衣各拿了三个 ，叫父亲去卖，
到了镇上， 母亲去买年货， 父亲则就近找了个地方卖起来那些东西， 所谓年货，就是每家每户过年必备的食物 ，包括春联， 门神， 还有鸡，鱼和各种蔬菜 ，先把这些准备好后，一年中最后一次赶集是农历的27号， 到了27号就买新衣服 ，新鞋子 ，猪肉的话， 自家养了就杀头年猪就行了， 吃不完的肉就做成腊肉，反正是烧柴，用烟熏的腊肉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