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格《90后的爱情故事》第6章 背井离乡
等收拾好餐桌后，外公也上前烤火 ，没过一会儿 ，母亲开口了 ：“爸， 我准备年后外出打工去了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在家待着 ，那些只够生活， 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要是生了小孩， 怕是家里会更加的困难， 这年头，一到过年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平时都是省吃俭用 ，但我小时候过怕了这种苦日子， 我不想要这么辛苦的活一辈子 ，我现在才18岁 ，还年轻 ，说不定还可以在外面打拼一下， 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
“胡闹 ，出去打什么工， 安安心心在家里面待着就可以了， 别有那些不现实的想法 ，你以为在外面打工比家里面好吗？ 你就是太年轻了 ，外面不仅比家里面辛苦， 还比家里面危险， 到处都是人贩子， 还有小偷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外公严厉的呵斥着母亲。
“我不怕，我是你生的， 我不比别人蠢， 什么人可以信， 什么人不可以信， 我自己清楚” ，母亲也是义正言辞地回应着。
其实外公也只是想吓唬一下母亲， 做做样子给父亲看 ，一个家里面总有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黑脸 。外公比谁都更了解母亲， 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 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看这语气也是深谋远虑很久了 ，不是一时兴起该有的，父亲听到这个想法也是极力阻止， 但也经不起这对父女俩唱双簧。
三人说了大半天，最后，外公对着父亲说 ：“润生，你就让她去，看她有多的大能耐，还赚钱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就不信了， 外面的钱有这么好赚 ，她还年轻 ，没有经历过社会和现实的毒打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不出一个月她就会哭着回来，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想着出去外面打工了 ”。
母亲听完则是笑了起来 ，父亲却没听出其中的意思 ，这明显是外公用激将法呢， 最后父亲被这两个人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征服了 ，听都听蒙了， 决定让母亲出去尝试一下， 万一要是真遇到机会了 ，说不定还真能在外面赚到钱。
这事结果也无非就两个 ：一个是在外面尝试后真的赚到钱， 要么就是出去后太艰苦 ，哭着回来，以后再也不会有出去打工的想法了， 所以父亲决定让母亲元宵之后出去打工 。
在娘家住了两天后，母亲和父亲就一起回去了，出去打工这事还没有跟任何人说，在吃完晚饭后，与父亲他那一家人在大厅里烤火，闲聊中，母亲说出了要出去打工的想法 ，奶奶听到后若有所思， 想来想去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但就是抱孙子这事得延后了 ，爷爷则是顺其自然 ，管也管不着 ，既然老大都决定让自己的媳妇出去打工， 自然旁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就让她去吧。众人也只有祝母亲一路顺风了，在家把该忙的忙完了， 该理的都理了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 。
早上一家子人吃完了第一个元宵节的汤圆后，母亲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裹 ，就叫父亲帮提着行李在村口等班车， 因为母亲与发小约定好是在市里面搭火车去往外地 ，下午的车，等待总是漫长的，班车一天也只有四趟 ，是从村里去往镇上 ，再到镇上转车去往市里， 终于班车缓缓的驶进了村里 ，父亲心中纵有万般不舍 ，但也无意于言表， 唯有心中的祝福与思念，常伴母亲。
上了班车， 拿上行李， 父亲对母亲说出了最后道别的话 ：“路上注意安全，遇到困难记得写信或者打电话回来，村书记家里的电话你应该是知道的，实在在外面待不了了，就回来，知道了吧？”。
“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 我那发小已经在市里的火车站那边等我了 ，不用担心我，有同伴我也好有个照应， 没事的 ，年底我就回来 ，在外面待不住的话 ，我也会努力拼搏的 ，我可不是那种容易受挫的人，好了 ，你在家也要好好的保重， 我就先走了 ”，母亲说道。
说完，父亲下了班车，目送着母亲的班车渐行渐远，随着车辆已经完全驶出父亲的视线，才一个人离开独自走回家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剩下的一年日子里，只有等待着母亲平安归来 。
奶奶看父亲回来了， 问道 ：“阿香已经坐车走了吗 ”。
“走了 刚才那一会儿才坐上的班车 ”，父亲回答道。
“唉，走了也罢，但愿一路顺风，现在只有等她过年的时候回来了，你平时也要时不时的跟她联系联系呀，毕竟她是你的媳妇儿，在外面社会上的人很复杂，小心她被别人拐跑了，知道了吧”，奶奶担心地说着。
“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这么大个人了 ，能说拐跑就能拐跑的了吗？ 又不是小孩子，都这么大一个姑娘了 ，哪有像你说的这么离谱 ”，父亲不耐烦的回答道 。
“好好好 ，我不说了， 反正她是你的媳妇， 又不是我的媳妇， 咱家现在收入也没有什么 ，你爹身体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那个药还是要备足才安心点， 等过几个月，你叫阿香寄点钱回来 ，这样就能知道她在外面是不是真的赚到钱了 ”，奶奶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不用你操这份心 ”，父亲说完就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 。
回到母亲这边 ，行李带了两个大包， 一包是衣物 ，另一包则是带的吃的， 各种水果与小零食，从家里面出发， 没有问父亲家那边拿过一分钱，都是拿的自己出嫁时，外公给的那些嫁妆礼金 ，用到现在，也只仅剩两百多块钱了， 火车票一张也得一百多块，看样子，到了目的地的工厂后 ，也就剩个几十块钱了 ，而且还得撑到发工资 ，可想而知，这生活有多艰难， 班车到了镇上停了下来， 母亲拿着行李下车，在候车牌那里等待着去往市里面的大巴车 。
经过漫长的等待 ，车来了，一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上车 ，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提着这么多东西的确有点吃力， 此时车上挤满了人， 一辆本该载着30人的中巴车，现在最少也载了快40个人了 ，严重的超载， 但在那个时候，这种事情都习以为常了， 因为等车太难等了，两个小时一趟，有时说不定还会晚点，一天也没有一趟。
随着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响， 车辆启动了，行驶在满是坑洼的泥泞路上 ，车里的人也随着车辆一起摇晃 ，人生就像坐车， 你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何处 ，只有慢慢欣赏车外的风景，和眼前的这一切，你也不知道下一站，上几个人， 下几个人 ，谁是你生命中的主角 ，谁是你生命中的路人 。
经过一路的颠簸， 终于来到市里面的火车站 ，一下车， 母亲满头大汗 ，提着沉重的行李 ，四处张望着， 寻找着发小的身影 ，约定的地点是在火车站的报亭处，母亲拿着行李蹒跚地走着 ，来到报亭处后，却没有见到发小 ，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心想：不会是临时有事耽误了吧！ 等待，总是让人焦虑 ，母亲东张西望， 看着车站里面人来人往， 始终不见自己等待之人的出现， 心中更是不安 ，终于在等待半个小时后见到了发小的身影，发小后面跟着一位男士， 提着行李， 看着有点面熟 。
“阿芬，我在这里 ”，母亲高喊一声。
发小阿芬听到后，加快了步伐 。
“阿香 ，你这么快就来了呀， 下午3点的票， 你是不是2点就到了呀？ ”，阿芬回答到 。
两人随后慢慢的走向售票大厅，边走边聊 。
“我呀， 差不多两点就到了， 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现在都两点半了 ，咱们进去赶紧买票吧 ”，母亲说道。
“阿香， 还记得我不？ ”，那位男士说道 。
“咦 你看着有点面熟， 但是我现在想不起来 ”，母亲有点疑惑 。
“是我呀， 小时候我和你家是邻居， 咱们住的是同一个院子，我就是大你两岁的阿宝呀 ”，那位男士激动的说着。
“阿宝 ？哦 ，我想起来了， 是你呀，我记得后来你们家搬走了 ，小时候我们也在一起玩耍过的呀 ，对吧”，母亲说着。
“是吧， 我一提醒你就想起来了吧 ”，阿宝回答道。
“哎，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从来没有听阿芬提起过 ”，母亲提问道。
“我没向你提起过， 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你认识他呀 ，我也是在纽扣厂认识他的 ”，阿芬连忙回答 。
原来阿宝的老妈是纽扣厂的老员工了，他们家十多年前在母亲小时候居住的院子里搬走了，后来经过亲戚的介绍才到了石家庄的纽扣厂上班，阿宝和他的母亲也一直在那边，而阿宝的父亲则在外公的隔壁村居住，在家务农，没有出去打工，阿芬也是亲戚介绍去的纽扣场，后来才知道，阿芬父亲的妹妹嫁到了阿宝父亲的村庄，而阿宝的叔叔的邻居，就是阿芬的姑姑，所以他们认识，关系有点复杂，也就相当于过年走亲戚时才会碰面有所联系。
时间过得很快， 闲聊结束 ，远处传来了火车喇叭的轰鸣声， 三人拎好行李后 ，大包小包的别在手上排队检票，车站的人非常之多 ，乌泱泱的一片，只能看到人头 ，几人拥挤着进入了车厢 ，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一整节车厢里面全挤着人 ，连过道的厕所边上也站满了人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 ，让人难受 ，但这事避免不了， 以前的火车就是这样的， 买的都是站票 ，都挤在过道上，车上什么人都有，脱鞋的，吃东西的，抽烟的等等，空气中掺杂着各种气味，随便一走动都是人挤人，上厕所都费劲。
三人费力的穿过人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因为路程遥远， 坐火车也要三天才到， 所以买的坐票，也就比站票贵个十多块钱 ，到了自己的座位后，却发现已经有人坐在了上面 ，这就避免不了争论了。从小大人就教育着我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谁来也不能让它拿走，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给我们我们也不要。但看到那三人的行为，赖在座位那里，看到母亲几人来了，也不起身，瞬间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于是母亲三人与其理论起来。
刚开始那几个人装作没听见 ，还是一直赖在那， 怎么说都不搭理你，无动于衷 ，最后阿宝脾气也上来了， 用手一把拽住那个看起来很屌的人的衣领，用冰冷的眼神狠狠地瞪着那人，那人也是不服气，露出手臂上的纹身，推了阿宝一下，阿宝可不是一个会怕事的人，看见那小子还嚣张的露一下纹身，怒气值飙升，把那人按在座位上，一招锁喉瞬间制服了对方，对方用脚踢着阿宝，叫他放手，阿宝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并没有要伤害那人的意思，随即松开了手，那人透了一下气，随后，恼羞成怒地挥起拳头砸向阿宝，阿宝也不甘示弱，看那人身材有点娇小，发挥出猛力，一把把那人拎了起来，眼看动静越闹越大，双方差点就在这火车上打了起来，后来那人可能怂了，知道自己没理，又怕惊动车上的列车员，等下要是被驱逐下车，那更糟糕，再加上看阿宝长得比较结实 ，体型健硕，不太好欺负，不像是个可以吓唬的主，到后面都有点畏手畏脚了，最后不情愿的让出了座位，其余那两个占座位的人见了后也纷纷起身让座 。
阿宝果然不负众望，正义感爆棚，解决了此事，要是换做我碰到这个事，我想，我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露个纹身咱就怕，那还能算是龙的传人吗？再厉害的主碰到正义的人来了也要服软，毕竟咱们国家可是一个讲法，讲理的国家，坚决不能让这种老鼠屎坏了这洁白的一锅粥。三人终于坐上了属于自己的柔软皮座位 ，出门在外，有一个可靠的男士在身边 ，确实让人无比安心，感觉睡觉都更踏实了 。
放好行李后 ，火车的汽笛鸣动，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就算是正式的踏上了外出打工的未知旅程了 。